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阅读与写作委员会

理事风采|张菱儿:一支口琴的交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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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菱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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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菱儿简介:中国作协会员,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,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理事。出版少儿成长小说、童话《爸爸的口琴》《奶奶的蛋糕》《乌头花开》《狗牙花飘香》《哭鼻子仙儿》《四蛇童子》等一百余部。部分作品曾获上海好童书奖、冰心图书奖、第二届 大自然原创儿童文学奖,入选国家“十四五”出版规划,被中国作协选为重点扶持作品,新闻出版总署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百种优秀读物;《奶奶的蛋糕》等被翻译成罗马尼亚语、西班牙语、英语、法语、蒙语等;《乌头花开》被拍成15集动漫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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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 一支口琴的交响 /

——读张菱儿的少儿长篇小说《爸爸的口琴》


周益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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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琴,一种吹奏乐器,体积小巧,高音明亮,低音深沉,可以吹奏舒缓深情的小夜曲,也能通过高超的演奏技巧表现激越沸腾的旋律。作家张菱儿的儿童长篇小说《爸爸的口琴》(黑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21年版)正是一支独特的口琴曲,既流淌着温馨动人的亲情之爱,也激荡着保家卫国的壮志豪情。这两曲旋律通过一支小小的口琴,在作品中汇成了和声。

小说描写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,大学教师张若松和妻子高敏决定奔赴抗日前线,忍痛将不满三岁的女儿铃铃寄养在老乡马庆祥、淑贞夫妇家。在部队,张若松以诗歌和音乐鼓舞战士们的斗志。铃铃则幸运地得到了养父母的呵护,健康成长。但居住的城市遭到敌机空袭,他们度过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日子。故事素材来源于人物真实经历,张若松的原型即是作者的祖父,著名诗人、《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》词作者公木。

一、口琴作为耐人咀嚼的文学意象

烽烟四起的战乱,骨肉分离的痛苦,在这一背景下,小小的口琴似乎微不足道。然而,这不是普通的口琴,这是“爸爸的口琴”,于是,小小的物件变得不同寻常,成为解读小说的一条重要路径。

口琴是亲情的纽带与寄托。这支口琴是妻子高敏送给张若松的生日礼物,张若松珍爱无比,“常常把它装在上衣口袋里,随身带着”,偶尔被女儿铃铃摸到,便是“一连串的惊呼”。在与女儿离别的前夜,他最后一次吹起了《老虎叫门》,并将口琴留给了铃铃。口琴传递着张若松对女儿的万般不舍、殷殷牵挂和深深祝福。对铃铃而言,口琴是父母留给自己的纪念,是自己对父母的念想和感情寄托。尽管对父母的记忆愈益模糊,然而,父亲的形象、对父亲的思念早已深入潜意识,父亲吹奏过的曲子成了她的最爱。对此,作品中有一段动人的描写:“轻快的音符在心里跳跃着,就像一群灵巧的小马驹,咴儿咴儿欢叫着奔向太阳的方向,奔向温暖的怀抱和炽热的目光……”多年以后,父女重获联系,父亲来信询问铃铃想要什么,铃铃只要了口琴。

值得注意的是,口琴不只是铃铃与亲身父母之间的纽带,也是她与养父母之间感情的见证。马庆祥的家不幸被敌机轰炸,口琴被炸坏了,成了“黑乎乎的铁片”。马庆祥明白口琴对养女铃铃的意义,遂将炸坏的口琴打磨光亮,收藏起来。一个小细节,道出了马庆祥内心的细腻、善良,对铃铃的关爱。

口琴也是勇气、希望和光明的歌唱。在城市遭受敌机轰炸后,铃铃想出了以口琴声作为信号,聚起失散的一家人。“口琴,在最温暖、最惶恐、最无助的时刻,成了一家人心里最温暖的记忆。”家被炸,面对残垣破壁,铃铃安慰养父马庆祥:“爸爸,我的口琴坏了,可我没哭!”尽管年幼,已经懂得体贴大人,孩子的乐观和勇气感染着大人,小小的口琴焕发出鼓舞人心的巨大能量。

正如作品中张若松所说,“心中的歌是永远也炸不断的”。结尾处,铃铃用琴声送别父亲:“一个个音符仿佛变成了一片片花瓣,它们是那么忧伤,那么动人,那么美丽,美到把空气都变得香甜,美到让人的泪珠禁不住滚落下来。”作品赋予了口琴穿透岁月的力量,那悠扬的旋律传递着恒久的情意。

二、细节展现以情动人的文学魅力

优秀的文学作品总是以生动的形象打动人心,作品在刻画形象时,饱满、恰当的细节描写定然是重要手段。作家李准曾说:“没有细节就不可能有艺术品。”《爸爸的琴声》即以真切的细节描写展现了以情动人的文学魅力。

作家善于通过细节将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现给读者。小说第一章《陌生的新家》,铃铃一早醒来,尚未意识到爸爸妈妈的离去,自己已身处一个新家。这时,她看见了两个枕头中间的口琴,于是“一把抓过口琴,‘呜呜呜’胡乱吹了几声,就慌忙放下了,一颗心怦怦乱跳,有种淘气成功后的满足感”。这段细节描写十分传神,生活气息浓郁,活画出一个孩童恶作剧般的行为与心态,令读者会心一笑。

铃铃四处寻找父母,不断询问淑贞后才明白,父母已经离开自己。这部分内容中,作家将铃铃的焦急、恐慌、困惑、无奈、委屈,表现得淋漓尽致。且看,“铃铃一边喊着,一边从炕上滑下来,顺便扯过她的布娃娃抱在怀里,穿上鞋就往外跑”,一连串动作的背后,是孩子内心的急切与困惑。作家对淑贞的描写同样精彩,一开始,淑贞呼唤铃铃时每次都称“乖乖”,透露出对铃铃的怜爱。而后,随着铃铃的行动,淑贞“拉起铃铃的手”“搓搓手”“追了出来”“像老鹰捉小鸡那样,伸着两只胳膊,随着铃铃跑来跑去”“喘息着坐在石凳上”“蹲下身子,双手轻轻地握着她的两只胳膊”“急得满脸通红,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滑下来”……一个善良、体弱的妇女形象立体地出现在读者面前,她对孩子那样疼爱,从没当过母亲的她又显得有点无措。

作品中的细节描写还有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。铃铃与养父养母的感情在时间的流逝中不断加深。这天,邻居孩子阿毛带了条小花狗出来,小花狗不咬人,可铃铃仍旧惊慌,情急之时尖叫起“爸爸”求援。这一突然而至的称呼令马庆祥欣喜若狂。从这天起,马庆祥和淑贞成了铃铃真正的父母,“铃铃扑进妈妈的怀里,搂住了她的脖子”。这个意外状况造就的细节恰似催化剂,激起人物心中的情感波澜,推动了情节发展,自然又巧妙。

作品中类似的细节还有不少,它们是作家调度生活经验与合理想象的产物,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。

三、以家事遭遇揭露战争暴力

近年来,战争成为儿童文学领域关注的题材,出现了一批探索之作。与成人文学不同,儿童文学具有其特殊性,书写战争,是一个需要慎重对待的命题。儿童文学讲究以“少少许胜多多许”,要“高高举起,轻轻放下”。这绝非艺术性与思想性的稀释,而是要考虑儿童文学接受对象的年龄特征与审美特性。

小说《爸爸的口琴》展开的背景是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,作品以双线结构推进,一条线是父亲张若松的经历,另一条线是女儿铃铃的成长经历。作品虽然也用了一些篇幅描写张若松的游击队生活,但并没有正面直接描写抗日战场的硝烟,而主要描写一段知识青年为了保家卫国,忍痛割舍骨肉亲情的故事,以一个个体的遭际从侧面折射宏大主题。

小说着力刻画了人物的两次抉择。第一次是面对国难,张若松、高敏夫妇毅然投笔从戎,将年幼的孩子托付他人。这一看似有悖常情的行为,背后是个人得失与家国情怀之间的选择。父母怎不怜其子,小说细腻地描写了张若松夫妇其时复杂的内心:“张若松把虾一只一只剥开,放到铃铃碗里。高敏端着碗,一口一口喂给铃铃吃”,“平时爱笑的母亲,今天要么不笑,要么笑起来很勉强”,“她凑近女儿,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下”……内疚、痛苦与不舍难以排遣,在张若松笔下化作了诗歌《留别铃铃》。这样的情感越激荡,越能反映出侵略者的罪恶与革命人的伟大。张若松对妻子高敏说:“为了革命事业,我们没有其他选择!”这是极端环境下的责任担当。

第二次抉择发生在铃铃和张若松身上。久别重逢,铃铃与生父张若松相聚,是跟随生父而去,还是留在养父母身边,这对铃铃是个巨大的难题。养父养母视铃铃若己出,在城市遭受轰炸时患难与共。再说张若松,费尽艰辛找到女儿,盼着就此团聚。可是,当看到马庆祥、淑贞夫妇痛苦的神情后,张若松选择了退让。战火无情,人间有爱,作品用鲜活的事例讴歌了人性之美。

值得注意的是,作品还注重通过对战争苦难的描写,揭露战争的暴力,引发人们对侵略战争的批判。铃铃所在的西安不断遭遇敌机空袭,人们居无宁日,提心吊胆,甚至家破人亡。铃铃养父母的家在一次空袭中不幸被炸,成为废墟。这些血淋淋的灾难呈现出战争的罪恶,是对战争的控诉。

“向前向前向前!我们的队伍向太阳。脚踏着祖国的大地,背负着民族的希望,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……”张若松和女儿的故事从一个侧面告诉了我们,这种力量如此强大的缘由。

口琴虽小,却奏出一曲壮丽的人性之歌。琴声悠扬,抒发着对和平的热爱和向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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